2017年中国农业银行不良贷款原因深度调查分析

1、农业银行不良长期偏高，估值受到不良率显著影响

自上市以来，农业银行的 ROE 一直处于较高水平，除 2011 和 2012 年外，其余年份均高于可比同业，盈利能力较强。但是，以 PB 衡量的估值一直处于较低水平，且与其不良率的变动密切相关。显然，对资产质量恶化导致利润侵蚀的担忧成为影响农业银行估值的首要原因。

农业银行盈利能力在可比同业中处于较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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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报告：智研咨询发布的《2018-2024年中国智慧银行市场深度调研及投资战略分析报告》

具体来看，自 2010 年到 2012 年中，农业银行不良率水平高于其他四大行 0.5 个百分点以上，与之对应的是，四大行估值同处于下降通道，但农业银行的估值水平显著低于四大行平均水平约 0.1 倍；自 2012 年中到 2014年，农业银行的不良率水平达到历史低位，与其他四大行之间的不良率之差也在 0.3 个百分点左右，不良率差额的缩小也使得这一阶段农业银行的估值水平与其他四大行持平，甚至部分时间段略高；而到了 2015 年，农业银行不良率水平骤升，高于其他四大行 0.8 个百分点以上，估值差距也逐步拉大。2016 年以来，农业银行的估值水平较为稳定，保持在 0.8-1.0 倍之间，而其他四大行估值先降后升，目前工行和建行估值已经接近 1.1 倍，估值差异再次显现，背后的最主要因素仍是农业银行目前仍然较高的不良率水平。

农业银行估值水平与可比同业之间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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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银行不良率与可比同业之间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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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不良的直接原因：资产质量与技术因素并存

农业银行的不良率大幅上升出现在 2015 年，在当年不良率上升了 85 个 BP 达到 2.39%，与其他大行拉开了明显差距。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既有资产质量较差的原因，也有技术性的因素，主要有贷款期限、贷款行业、个人贷款结构、贷款核销以及贷款重组五种解释。

（1）期限差异：短期公司类贷款占比较高

从公司类贷款的期限分布上看，农业银行短期公司类贷款占公司类贷款的比重相对较高，近年来几乎维持在 40%以上，其中 2012 年达到了 46.4%。相比而言，建设银行的短期公司类贷款占比在 30%左右，工行稍高，近年来保持在 35%左右。短期公司贷款发放的主要对象为中小微企业，用于满足其资金周转等需求，在经济下行周期中，中小微企业受到的冲击更大，不良率也上升更快。

近年来短期公司贷款不良率激增使得农业银行深受其累。2011 年以前，农业银行短期公司类贷款和中长期公司类贷款的不良率均呈现下降趋势，且两者的不良率水平差异很小；而 2012 年以后，中长期公司类贷款不良率维持在 1%左右，而短期公司类贷款不良率持续攀升，2016 年最高达到 6.73%。与之类似，建设银行短期公司类贷款不良率也在 2015 年达到 5.59%的最高点。

面对短期公司贷款较高的风险，农业银行已连续五年压缩其占比，同时随着经济回暖，2017 年上半年农业银行短期公司贷款不良率也出现了回落。预计未来农业银行公司类贷款不良率将随之下降。

农业银行短期不良贷款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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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银行短期公司贷款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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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行业差异：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成为重灾区

农业银行公司类贷款的不良主要集中在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以及采矿业，截止 2017 年中，三个行业的不良贷款占到了全部公司类不良贷款的 81.2%。

农业银行三大高不良率行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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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年来看，在经历了多年的稳定下降后，三个行业不良率水平在 2014 年左右出现反弹，在 2016 年达到高点。制造业方面，2008 年底的 4 万亿投资以及 2009 年暴增的 9.67 万亿银行贷款投放，使得我国制造业去产能和转型升级的良好势头被打破，到 2013 年以来制造业企业产能过剩、产品价格下降导致的信贷风险开始暴露；采矿业方面，受下游钢铁、石油加工等制造业企业不景气的影响，不良率也由全行业较低水平跃居前三位，2016年农业银行采矿业不良率水平接近制造业；而农业银行不良率最严重的批发和零售业，则源于经济增速持续放缓、消费需求不振，以及传统零售受到电商冲击的影响，尤其是农业银行批发和零售业的放宽更多投向中小企业，受经济周期波动和电商冲击的影响更大，因此 2016 年达到的不良率高点 15.62%也高于建行和工行（分别为 9.01%和 9.28%，中行未披露该数据）。

农业银行的不良行业分布与其他大行相似，但是贷款结构的差异也是导致其贷款不良率水平更高的重要原因。一方面，农业银行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采矿业三大行业贷款占公司贷款的比重近年来一直位居四大行之首，最高的 2012 年达到 45%以上，其中制造业占比达 30%。另一方面，农业银行在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的贷款投放在 2013 年以前一直在四大行之末，这三大行业具有相对稳定的现金流，而且大多由较大型企业或国有企业进行运营，因此不良贷款率一直处于较低水平。

自 2014 年以来，农业银行在这三大高不良行业贷款投放迅速下降，至 2017 年中已经与其他三大行持平；贷款向三大低不良行业倾斜，目前已经接近建行的水平。随着农业银行贷款结构的持续改善，未来不良贷款生成率将会有显著降低。

四大行三大高不良行业贷款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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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行三大低不良行业贷款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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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人贷款结构差异：个人经营与农户贷款不良较高

2017 年中，农业银行个人贷款不良率为 0.99%，远高于建设银行 0.49%的水平，与工商银行基本持平，这与其个人贷款结构也有着直接关系。2014 年以前，农业银行农户贷款、个人经营贷款占个人贷款的比重维持在20%左右，其不仅不良绝对值一直较高，而且同样也容易受经济周期波动影响。2017 年中这两类贷款不良率分别高出全行个人贷款 4.23 和 2.37 个百分点，不良水平与建设银行近年来的个人助业贷款相似，但其只占建设银行个人贷款总额的 5%以下。而在公认的不良率较低的个人住房贷款方面，14 年之前一直保持在 65%以下，远低于建设银行 80%左右的占比（其中建设银行个人贷款分类中的其他贷款还包含个人商业用房贷款、个人住房抵押额度贷款，因此实际个人涉房贷款的占比要更高）。

农业银行个人贷款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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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银行个人贷款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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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银行个人贷款不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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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银行个人贷款不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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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近年来农业银行的个人贷款结构也发生了显著调整，个人经营贷款和农户贷款的占比在 2017 年中下降到 10.52%，而个人住房贷款的占比提升到 77.59%。其中，2016 年推出的“农民安家贷”截止 2017 年中贷款余额 2714.89 亿元，实现了较快的增长。

当然，我们也应注意到，农业银行个人卡透支规模实现了年均 30%以上的较快增长，但其不良率也处于较高水平，2017 年中达到 2.55%，远高于建设银行 1.17%的水平，对整体较高的不良也有着相当的贡献，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信用卡贷款的风控水平也应当着重提升。

（4）核销及转出差异：农业银行不良核销转出水平长期偏低

不良贷款的生成和核销转出是影响不良率的两个方面，长期较低的核销转出水平也是导致农业银行不良率高企的重要原因。2010 年到 2017 年中，农业银行不良贷款的核销和转出力度一直居于四大行之末，尤其在不良贷款大量生成的 2015 年，其核销及转出比例较 2014 年反而有所下降，低于同业 15%以上，不良率也因此在当年增加了 0.85 个百分点，与其他大行拉开了显著差距。

四大行核销及转出占不良贷款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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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销及转出比率偏低不仅影响当年不良率，而且会增大未来不良贷款基数，对不良率有着长期的影响，因此，将这一比率调整为可比同业平均水平对于不良率的比较尤为重要。

我们假定了三种情形，计算调整后不良贷款率水平：情形一假定农业银行核销转出比率等于其他三大行平均值；情形二假定核销转出比率高于平均值 5%；情形三假定核销转出比率高于平均值 10%。结果显示，三种情形分别能够降低 2017 年中不良贷款率 0.39、0.65 和 0.70 个百分点，达到 1.80%、1.55%、1.33%。

农业银行调整后不良贷款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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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同业对核销及转出比率进行调整后，农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水平相对同业的情况如下图所示。在调整情形一下，农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水平将在 2013 年达到最低值，且与同业持平；在调整情形二下，农业银行2017 年中的不良贷款率水平将低于工商银行；在调整情形三下，农业银行 2017 年中不良贷款率将处于四大行之末。

农业银行调整后不良贷款率与同业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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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销和转出是将预计不良转化为实际不良的操作，加大核销及转出并不会增大资产减值损失，而且会对当期净利润、拨备覆盖率有正向影响（将在报告第六部分具体论证）。由此可见，较低的核销和转出水平是造成农业银行不良贷款率较高的重要技术性因素。从 2016 年开始，农行的核销和转出水平向其他三大行看齐，到了2017 年下半年，更是加大了力度。根据其三季度报告，农业银行的不良率已经下降到 1.97%，较 2017 年中下降了 0.22 个百分点，较 2016 年末下降 0.40 个百分点，提前完成了管理层提出的到 2017 年底实现不良贷款率 2%的目标。未来，加大核销和转出力度仍然是农行降低自身不良的重要手段。

（5）重组贷款：影响不良贷款质量的重要因素

从 2014 年开始，农业银行重组贷款大量增加，2017 年中达到 524.91 亿元。重组贷款是银行在借款人财务状况恶化或还款期限与现金流不匹配的情况下与借款人对贷款条款进行的调整。相对于其他不良贷款，被重组贷款的质量相对较好、回收率相对更高，同时避免了直接抽贷对企业造成的严重打击，有利于客户关系的维护。

在合理把控风险的前提下，达成重组协议对银行和企业是双赢的结果。按照银监会《贷款风险分类指引》的规定，重组贷款至少分类为次级及以下，即使重组后的贷款仍然逾期或无力归还被归为可疑类，也不影响银行不良贷款的总额。而在经过六个月观察期后，可以进行重新分类，有上调贷款等级的可能性。相较于其他银行 5%左右的比重，2017 年中期农业银行的重组贷款占不良的比重为22.98%。因此，可以认为农业银行的不良贷款进行上调的可能性更大，在当前中国经济回暖的大背景下能够更好地降低损失率。

四大行重组贷款情况

数据来源：公开资料整理，本文来源：中国产业信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