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时期,安庆的典当行从淮军“统领”下,逐渐转到徽州商帮手中,较为典型的事例是安庆城内萧家桥的“永祥”典当号,它的最初业主是淮军头目李世忠,因为辛亥革命的一把火,“烧”了李鸿章家族位于北正街的“鼎新”典当号,湘、淮两军的势力相继失宠,李世忠就将“永祥”卖给了安庆府怀宁人洪思亮,洪因资金周转不济,遂又将它转让给休宁徽商徐笃庵经营。仿佛是连锁效应,这以后,古城安庆先后有了多家徽商典当质押行,较负盛名的如太平苏少卿(苏百万)在司下坡开设的“裕和”、旌德吕皤溪在三步两桥的“惠通”以及“义和”质押等。在这些私营的典当行当中,还夹杂着惟一一家官营的当铺“惠济”,由国民党安徽省财政厅开设,地点在大二郎巷内。1911年9月25日,安庆光复,时局稍安,本土典当行起死回生,典号零星开业。而此时的“典号”已改作“当铺”,往后逐步萎缩,“当铺”变成了“质押”小店,抗战时全部歇业。至抗战胜利,间有典当铺号回暖,但已是强弩之末,到1949年解放,安庆的典当业销声匿迹。
清朝时期的安庆,是长江流域军事要地,也是安徽省的省会城市。安庆,系太平天国的主战场之一,当年太平军与清军、湘军、淮军先后盘踞过这座城市,谁能猜透散兵游勇随身携带几多浮财?又有谁会清楚达官贵人聚散的财物?到晚清时期,安庆自然成为各系商帮会聚经商的重要商埠。在系列的商务活动中,盛行的典当业占据了这座古老商城的半壁江山。
那时,安庆老城有名头的典号有七、八家,诸如“鼎新”、“鼎和”、“公裕”、“永大”、“人和”、“恒丰”、“同济”,其前“四强”均为李鸿章家族资产,分别开设在北门城内正街、南门大二郎巷街、西门外正街和东门城内,偌大城厢的东、西、南、北都有李家典号把持。其次就是淮军提督(俗称“军门”)张达志,投入白银两万两,在北正街开设“人和”号典当,与李鸿章四弟的“鼎新”号隔街相望。
面对李家垄断似的经营,有读者不禁要问,李鸿章系合肥人,为何把典当重心设在安庆?答曰:那时的安庆朝有达官商贾云集,暮有军阀过客聚散,闹市里,往往有三教九流携些不义之财撺掇红男绿女,在时光的空隙里,总有许多意外财宝飘然逸出,典客们急于廉价脱手,让人瞧着不免心动,由是“李氏肥当”应“典”而生,时有民谣唱出了当年的典况:“宰相合肥天下瘦。”安庆彼时典当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前文交代过,所谓典当,性质相类档次不同,都是做抵押品估价生意,但生意有大小、业务水平见高低,押品分上下,规模有大小之别。旧时的典当行业,按资金实力和经营规模,从大到小依次分为“典、当、质、押”,在抵押品上,“典”的对象级别最高,多是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和珍稀物件之类,它的估价也高些,如评估价值百元的器物,可典得六十元,“当”品的对象常常是些中高档生活日用品,诸如皮草球囊、绫罗绸缎以及金玉首饰、钟表家具等等,每百元物品估价最高“当”不超过五十元,而“质押”面对的多是底层穷人,常见的质押品是些衣料鞋帽、被褥家什以及少许祖传物品,质押店按估价每百元付款最高不超过三十元。
从本地第一轮修志者搜集的史料中,我们读到了徽商典当行在安庆制定的一部内部协定《典业致要》(光绪二十四年版本),其前部分介绍了鉴别皮毛、珠玉、宝石等专业知识,后部分是典业定例、经营态度、营业方法、规章制度等。内中还明确了全体执事和勤杂人员分工细则,计有经理、执事(总管事———分正副二人)、管楼(专管人事及帐物核查,亦分正副二人)、理库、钱房、柜缺(头柜、二柜、三柜)、写帐、卷包、学徒、杂工(扛抬、清扫、跑街、更夫、司灶等)。业务流程分当进、赎出两条作业线,当进依次为唱票、书票、登记、编号、包扎、标签、付款、入库、存箱、上架、累总;赎出有查对、核实、收款、点交、销号等。
此外,在赎取抵押品期限上,各家也略有不同:“典”规定18个月赎期,“当”规定12个月,“质押”规定6个月,过期不赎就列为绝当死当,器物没收;因死当没收的物品,典当行将它们变为二手商品出售,行话叫着“出当”。
由于出当的活儿较多,于是衍生出了典当行的辅助业务———估衣铺,旧时的估衣铺都集中在大墨子巷一条街上,1930年代前,那儿有六、七家估衣铺,清一色的经营二手衣物。抗战时,随着典当行的相继倒闭,墨子巷的估衣铺改做“恼(老)衣店”,专营装殓死者的衣物。
安庆的典当业,有文字记载的可追溯到清朝乾隆年间,其业间历史,跌宕起伏。上世纪三十年代之前,安庆典当店铺多为本土江淮间军阀官绅开设,三十年代后,渐为江南徽商所取代。后因战事频仍,时局动荡,经济萧条,长江流域金融风潮迭起,牵累典当业萎靡不振,至全国解放,安庆典当业全部倒闭。
(本文作者:安庆老城闲人,文章来源:安徽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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