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记丨即将消失的行当之：老典当行

作者丨冯心，来源丨张家口新闻网

当铺又称典质，“质”是以物做抵押的意思。《正字通》云“凡出物质钱，俗称之当。”典当的起源一般都认为自春秋，汉魏。

典当以收取衣物首饰等动产做质押，向抵押者收款的机构。从明代典当业在民间兴起，称当铺或典当，历代名称也不同，有叫“质库”、“质肆”、“解库”、“长生库”等。利息最重，规模较小的典当，叫“押当铺”。典当业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字记载有1600多年。

典当行是从寺院中衍生出来的。

据史料记载：在我国南朝时期寺院数量最多，而且拥有很多房舍、土地、金银。当时上至帝王下至平民都信佛教，并对寺院施舍大量钱财。如南朝梁武帝在位期间，曾三次舍身同泰寺为奴。每次又由群臣公卿凑足一万万钱或两万万钱将其赎回。官僚富豪也竞相把他们的私财托付僧尼，代为放款获取利息。寺庙为了救济，借钱给急需者。百姓则认为寺院神圣不可侵犯，丝毫不敢赖债。另外，政府还给予僧尼种种优待，如免役、免税等。这些都使寺院财产最为稳妥并且迅速膨胀，堪称“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而百姓因战争日益贫穷，需要靠当东西度日。于是典当行就在寺院里悄然而生了。

到了唐代，典当行开始走向街市，成为商人敛财的一种行业。经营者除了为僧办典当行之外，还有民办和官办的典当行。汉代时典当在民间非常普遍。到了清代，皇室、官宦、商贾竟相开设或投资当铺。形成了民当、官当、皇当三足鼎立的局面。当时社会上流传着“要想富，开当铺”的民谚。

据资料记载，康熙朝刑部尚书徐乾学，曾将本银十万两经营典当。乾隆朝大学士和珅拥有当铺七十五家。光绪时大买办商人胡光墉有当铺二十余家。清朝经营当铺已十分普遍，北京已有当铺600-700多家。

当铺里“猫腻”很多，有自己的文字，所谓“当字”，这种字是当铺独创。只有当铺内部的人才能辨认，当票上写的文字是一种龙飞凤舞的当铺行业书体，外行人很难辨识。故俗语有“当店字有头无耳”之说。当票上面多用草书、减笔或变化字，如常将“衫”字写成“彡”字，“棉”字写成“帛”字，把“皮袍”写成“皮夭”，“花梨紫檀木”写成“紫木”，玉器写成“假石”等。“当字”不好认，外人难以伪造。

其次说“行话”，行话为了保密和便于行业内部交流，世代相传下来的，也称为行业术语，主要表现在对人、对物、对行为的称谓上。对人的称呼，男孩叫“小球巴子”，女孩叫“匈奴子”，中年妇女叫“侯不子”，老奶奶叫“老苍侯”，聋哑人叫“闷子”。对物的称呼，鸡蛋(圆鸟)、酒(烧零)、小米(黄沙)、食盐(海沙)、醋(淋子)、油(漫水)、厕所(摆场)、白面(白灰)、三和面(杂灰)。住宿的地方(餐窝)、碗(坎)、筷子(菜)、水(淋质)、解手(闪)、好说话(白)。

当铺实物暗语近似江湖黑话，如羊皮称“小毛”，貂皮(大毛)、袍子(挡风)、马褂(对耦)、马夹(穿心)、裤子(叉开)、桌子(四平)、椅子(安身)、耳环(垂耳)、耳挖(扒泥)、帽子(压发)、鞋(踢土)、长衫(幌子)、戒指(圈指)、珠子(圆子)、手鐲(金刚箍)、金钢钻(耀光)、金子(软货龙)、银(硬货龙)、灯(高照)、宝石(云根)、古画(彩牌子)、同行(子母钱)、这(照)、当行(得合)、那(闹)、不多(报端)、没有(妙以)、香炉(中供)、火烛(浮图)、吃饭(抄付)。还有许多不一一例举。

还有数字暗语有多种称呼：如一至十隐语是：喜(一)、道(二)、廷(三)、非(四)、罗(五)、抓(六)、现(七)、盛(八)、玩(九)、摇(十)。也有将一至十的发声写成：么(一)、按(二)、搜(三)、臊(四)、歪(五)、料(六)、俏(七)、笨(八)、缴(九)、勺(十)。还有如：一(道子)、二(眼镜)、三(炉腿)、四(叉子)、五(一挝)、六(羊角)、七(镊子)、八(扒弓)、九(钩子)、十(拳头)。

数钱时这么叫：一(留)二(列)、三(纳)、四(吊)、五(察)、六(饶)、七(吼)、八(攫)、九(起)、十(足)(注:用作钱数加后缀“六儿”，如五角说成“察六儿”，九角说“起六儿”。一元说成“足六儿”。元或分加大小即成，如十元称“大足六儿”，四分称“小吊六儿)”。

当铺行业的学徒还要会识别货物的真假，才能在当铺中当店伙。学徒一入“当铺”门难回头，一生只能吃当铺饭，当铺中的店伙失业，别的行业也不会去用他。

“当半价”是旧时当铺规矩，无论新旧衣物，名贵的文玩珍品，只要一进当铺，被贬得一钱不值。只给原价值的一至四成，一口成交，不许还价。月息高达千分之三十多，是一种变相高利贷。典当期限为18个月，当期将要届满时，当者若无力回赎，可先预交几个月的利息，另开新当票延期，一次可延长3个月时间。否则，就以“满当”处理。当铺处理当物，除能收回本金外，还能得到3至6成利润。

当铺收取当物，付给收据即当票，作为赎取当物的唯一凭证。当铺对当票管理很严，专门刻版印制以防假冒。当票上面印刷有铺名、地址，填写抵押期限、抵押利率等，交给当物人收执，到期凭此赎取当物。当户如需用款，也可将当票出卖。